“相由心生”是有道理的。人的相貌固然來自先天的遺傳，但后天的心境和修為會慢慢地投射到容顏上，堆疊在眼神里。
　　
　　行走在鬧市里的成年人，臉上時常掛著重重的心事、不耐煩、怨氣和晦氣，有的更是寫著明顯的欲望與煙火氣，讓人看著心里一暗，驚覺人生竟是如此不美好。王爾德的小說《道連·格雷的畫像》里，少年道連·格雷得到一張神奇的畫像，從此所有的酒色財氣都上了那張畫像的臉，而他自己的臉卻是干凈清爽的。可惜我們要依靠自身來承擔那些臟與亂，一個人心里的曲折、風塵、腌月贊最終都會刻在臉上。只有少數的人，在經歷了紛繁復雜的世事之后，依然有一張和美、尊嚴的臉，說一句落俗套的話，“時間沒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跡”，或者說時間和歷練使那張臉具有了動人心魄的魅力。魯迅先生后期的肖像和照片，就給人留下了這樣的感覺。
　　
　　打造一張臉是漫長而艱難的一件事，不僅要與時間拔河，還要與自己角力。要在打拼的同時抹掉那些辛苦掙扎的痕跡，要提升自己的環境，不斷耕耘心田，要在那些美好的事物中浸染自己，例如讀書、聽音樂、看藝術展、旅游……善于看畫和看人的陳丹青寫道：“奇怪。人到了美術館會好看起來——有閑階級，閑出種種視覺效果；文人雅士，則各個精于打扮，歐洲人氣質尤佳；天然好看的是波西米亞型窮藝術家或大學生，衣履隨便，青春洋溢，站在畫幅或雕像前，靜下來了，目光格外純良：我所謂的好看就是這意思。”
　　
　　相貌是靈魂的寫照。要養顏，更要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