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殺無數個自己-成長
2000年,香港國際機場。這不是我第一次經過這個寬敞明亮的機場,每次經過,我都會花很多時間逛免稅店和書店。這一次,我買好了東西,坐在候機椅上。時間還早,但是我開始心神不寧,書讀不進去,打開電腦也做不成任何事。心神不寧的原因就在不遠處,不知道是一些香港人,還是廣東人,在高聲交談,聲震耳膜。我心下想,廣東話怎么這么大聲?
后來一有機會,我就對別人說,我不喜歡粵語,說話像吵架。
13年后,我開始了我的第二個職業生涯,在中山大學辦一個研究院。校園中,沒有多少人說粵語,卻有不少人說廣式普通話。這種特有的聲音讓我著迷,讓人感到不由自主地親近。我為我說過不喜歡廣東話后悔。
1999年到2001年,我在一個中文論壇上混,開始接觸一些寫現代詩的人。我當時覺得現代詩完全沒有難度,無法和古典詩歌特別是唐詩宋詞比。為了調侃那些詩人,我甚至自己也寫幾首詩,帶有嘲弄的味道。沒幾年,我迷上了海子的詩。從2008年起,我自己開始寫現代詩,一寫數百首。我為當年嘲笑過別人感到臉紅。
2006年,韓寒連寫三篇博客否定現代詩。在第一篇中他寫道:“這年頭紙挺貴,好好的散文,寫在一行里不好嗎?”數年后,韓寒說:“在此我正式向現代詩歌以及現代詩人道歉,三年前我的觀點是錯的,對你們造成的傷害以及帶來的誤會,我很愧疚,希望你們原諒與理解。”
最近,一位朋友在博客上寫道:“不要隨便說‘我喜歡那個’‘我討厭這個’之類的話噢,每說一句就會塌縮無數通往其他可能的平行宇宙,殺掉的你自己數以億計,塌成一維的言靈將你緊緊束縛,非常可怕!你眼巴巴看著話少的人在平行世界之間自由穿梭,你只剩下一個‘喜歡這個不喜歡那個更討厭那個’的低維生物,慘極了。”
當我們說不喜歡的時候,往往因為不了解或片面。不要隨便說不喜歡,那樣你謀殺了很多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