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里的玄機-中國新傳說
一幅畫兩人分,父親這奇特的遺囑,究竟藏著怎樣的秘密?兄弟倆不僅要用智慧,更要用親情,才能解開這——
名畫被毀
著名油畫家馬修因病去世,其財產的分割就成了難題。說是財產,其實就是他舍不得賣的幾幅油畫。馬修有四個兒子,卻只有三幅畫,遺囑上寫明了分法。律師看著馬修的四個兒子,面無表情地說道:“我不知你們父親為什么這么做。我問了,他始終不說……”
“可是,這樣是不公平的!”三兒子馬世杰不滿地說,“為什么大哥和四弟一人一幅,而我要和可惡的老二共同擁有一幅畫?”
“你說誰可惡?”二兒子馬世奎一下子站了起來,虎視眈眈地盯著馬世杰。
律師趕緊制止了他們,說老畫家說了,如果孩子們對財產的分割有異議,不能順利解決的話,這些畫作將捐給慈善機構。馬世奎和馬世杰都不說話了,但依然憤憤不平。
律師拿出畫來,將第一張給老大,第二張給老四。他把剩下的那一張名為《妹妹》的畫擺在桌子上,說:“我想了一下,其實也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比如,這幅畫可以定個價格,誰要畫,拿出一半錢給另一位。”馬世奎一撇嘴說:“誰都知道父親的畫會增值的,傻瓜才不想留著畫。”馬世杰也說:“我不要錢,只要畫!”說著,馬世杰突然站起來,奔向桌子,伸手抓住畫的一邊。幾乎是同時,馬世奎也一步跨到桌子前,抓住另一邊。老大生氣地說:“你們干什么,父親尸骨未寒,你們就這樣鬧,父親若在天有靈,該多傷心啊!”馬世杰頭也不回地說:“你也別裝什么大頭蒜。好啊,既然你不想這樣,把你那張給我,你和老二要這張。”老大看看手里的畫,張張嘴,什么也沒說,扭頭走了。老四也跟著出了屋。
律師勸了兩句,見兩人都抓著畫的一邊不松手,嘆了口氣說:“事已至此,我也沒有好辦法,你們自己商量吧。”說完,收拾東西就要走。他剛站起來,就聽到“撕拉”一聲,一抬頭,只見馬世奎和馬世杰手里各拿著一半畫,怒目而視。律師無奈地搖搖頭,拿著自己的東西走了。
一幅好好的油畫被撕成兩截,馬世奎和馬世杰各自拿著一半回家了。
有人要買畫
幾天后,馬世奎正準備外出,一個中年男人敲門進來了,說是來買畫的。馬世奎沒好氣地說:“誰說賣畫了?去去去,別煩我。”那人并不生氣,和顏悅色地說:“本來,我和你父親幾個月前定好了一幅油畫,定金已經交了,但你父親因為身體不好,說不敢保證能畫完,我們就草簽了一份合同,如果畫作不能如期交付,就以舊作《妹妹》頂替。昨天我才聽說,你父親已經過世,所以,我就過來了。對了,過來前我打電話給律師,他告訴我,那幅畫在你手里。”馬世奎問:“也就是說,你和我父親早就定好價格了?”那人點點頭,從提包里拿出一張紙讓馬世奎看,馬世奎拿過來一瞅,心里就“咯噔”一下。他看到上面清楚地寫著畫的價格:100萬元。合同上有他父親和那個人的簽名。那人叫秦肇始。
100萬元,這在父親的作品里不算最高,但也中等偏上了。想到這里,馬世奎臉上的表情已經陰轉多云。他知道,沒有馬世杰手里的那一半,人家絕不會買的。
秦肇始見他猶豫,以為他不愿賣,壓低聲音說:“我知道你的心思,咱明人不說暗話,我是生意人,自己賺錢,也不能讓你吃虧。這么辦,我在原價的基礎上再加1萬元,就算我給老爺子買的送行酒。怎么樣?”馬世奎撓撓頭,想了想才說:“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父親剛走,我就把他留給我的畫賣掉,有點不妥。所以……”“這好辦!”秦肇始打斷馬世奎的話,“畫今天我不拿走,三個月后我再來拿。”說完,從皮包里掏出一沓現金,扔到馬世奎跟前,大度地說:“這是我許諾的1萬元,先放你這里吧。”說完,大步走了。
這時,馬世奎的妻子杜婷婷從樓上下來,看到桌上的現金,嘴巴張得老大。
“親愛的,你彩票中獎了?”
馬世奎沒有理她,只顧想自己的心事。突然,他抽出幾張錢遞給杜婷婷,讓她買點東西給馬世杰送過去。因為他忽然想起,明天是馬世杰結婚的日子。
一聽要買東西送給馬世杰,杜婷婷用手摸了摸馬世奎的額頭,關切地問:“你沒病吧?”馬世奎用力打開杜婷婷的手,不耐煩地說:“要你去就去!”杜婷婷雖然不知道馬世奎為什么突然想到給“仇人”送禮,但還是拿了錢出去了。
一個小時后,杜婷婷氣呼呼地回來了,嘴里罵著:“死老三,有什么了不起的!”馬世奎明白,自己的老婆送禮吃了閉門羹。
畫中畫
很快,三個月的期限到了。期間,馬世奎想了很多方法想接近馬世杰,都是熱臉貼了冷屁股。
這天,秦肇始過來拿畫了,馬世奎萬般無奈,只好將實情說了。秦肇始感到很奇怪,讓馬世奎拿出畫來看看。馬世奎上了閣樓,拿下一個布包,解開,露出那半張油畫。
“我父親也是,畫幾張畫又不費勁,干嗎非要弄這樣的把戲!現在好了,畫不成畫!唉!”
秦肇始好像沒有聽到馬世奎的話,從包里取出放大鏡,把這半張畫從頭到尾仔細看了一遍,點點頭說:“不是贗品!”馬世奎有點不高興了:“你這不廢話嗎,我父親的畫我還能不認識?那不等于我認別人當爹了?”秦肇始尷尬地笑笑說:“我沒這個意思。”說完,拿起畫走到門口,沖著太陽左看右看。突然,秦肇始眉毛一挑,有點激動地說:“我好像發現了一個秘密。”馬世奎忙問是什么,秦肇始說:“你隨我去一個地方,我需要證實一下。”說完,拉著馬世奎就走。
兩人來到一家專業裱畫店,秦肇始說要裱畫師幫忙看看,這幅畫下是否另藏玄機。這一說,讓馬世奎摸不著頭腦。裱畫師拿著放大鏡左右端詳,細細查看,思忖半天后道,此畫作下另有蹊蹺。至于到底是什么要兩天后才能見分曉。
兩天后,兩人再次來到裱畫店,結果出來了。
秦肇始接過一看,驚喜地說:“果然被我猜中了。”馬世奎湊過去一看,也大吃一驚。原來,《妹妹》下面,竟然還有另外一幅畫。雖然不是太清晰,但還是能分辨得出,上面畫有一艘大船,一個小孩正蹲在地上玩沙子。
“天哪,這簡直是靈異事件!”馬世奎雙手抱頭,顯得很納悶。
“不是靈異事件,是你父親先畫了那張畫,后來不知什么原因又用現在這幅《妹妹》將那畫面覆蓋住了。你父親究竟為什么這樣做呢?”
馬世奎拿過畫,看著看著,眼淚不由自主地下來了。雖然只是半幅畫,但馬世奎可以想象,另外半幅上一定還有一個孩子。這個場景他太熟悉了。
三十年前,就在他六歲的時候,母親去世了,父親又娶回一個帶著五歲兒子的女人,那時,父親還是窮困潦倒的流浪畫家,因為唯一的房子被洪水沖毀,只好暫時住在一艘擱淺的破舊大船上。繼母帶來的孩子就是馬世杰,比馬世奎小一歲,兩人雖然也在一起玩,但經常打架,以至于成年后還有很深的隔閡。畫上的場景是父親在一個傍晚畫的,當時,馬世奎和馬世杰正在沙灘上一起玩耍,共同在沙子上堆出一座小山。金黃色的沙山堆好了,兄弟倆你望著我,我望著你,快樂地笑著……這是他們整個童年里,為數不多的一次“默契合作”。
回到家,馬世奎定定地望著畫,想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他徑直來到馬世杰家。這是他幾年來第一次踏進弟弟家的大門。
親情如金
“呦,親愛的二哥,哪陣香風把您給吹來了?”馬世杰嘴角撇著,帶著一絲嘲諷。
要是往常,馬世奎定會反唇相譏,但今天,他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來了。他把那張畫遞過去,說:“你看看這幅畫。對,就在我們那張畫下面,我發現了它。我想,你那張下面也應該有。”
當馬世杰明白是怎么回事時,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從衣柜里拿出自己的那半張畫,急匆匆來到裱畫店求助。因為有了上一次的經驗,裱畫師半天就弄出了個大概。果然,兩張畫連在一起,就是那個令他們恍若隔世的溫馨場景。
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父親在畫好的畫上,再蓋上另一幅畫,最后還分給兩個兒子,這的確有點匪夷所思。弟兄兩個皺著眉頭,第一次沒有爭吵地坐在一起。
好久,馬世奎嘴唇嚅動著,慢慢說出一句話:“我想……父親這是在告訴我們,我們雖然不是親生弟兄,但因為我們的父親母親一起生活過,那我們就應該親如兄弟。你看,什么都不能蓋住我們的過去……這么多年,這樣簡單的道理,我怎么竟沒有悟到?”
馬世杰也點點頭,他也早就想到了這個理由。畢竟,經過多年一同生活的少年時光,兩個人雖然表面上彼此排斥,但骨子里早已把對方當成了親兄弟。只是因為可惡的面子,兩人都不肯退讓一步。
馬世奎這才把秦肇始要買畫,并發現畫中有畫的事說了一遍。馬世杰說:“父親留下的這幅畫,無論如何不能賣!”馬世奎也點點頭說:“我今天來就是這個意思。那半張畫我已經帶來了,你拿著去把畫修補好,以后就放在你這里,我想看了再來看。”馬世杰說:“不行,你是哥哥,應該放在你那里。”
就在兩人爭執不下時,馬世奎的手機鈴響了,是秦肇始打來的,問他什么時候能把畫交給他。馬世奎說:“我現在明確告訴你,這幅畫我們不賣了。”秦肇始顯然有點生氣,說他會帶律師過來討個說法。
一個小時后,秦肇始帶著一個律師模樣的人找到他們,先是拿出合同,說如果違反合同,就去法院起訴他們。馬世杰說:“隨便你。但這畫我們就是不賣!”
秦肇始說:“好,現在只好讓我的律師說話了!”
律師站起來,拿著一張紙說:“這是你們父親關于此事的遺囑,你們兩個聽好了。你們父親說,如果你們二人領悟到他的意思,關系變得親如兄弟,也就了卻了他的心愿。他預留出來的100萬元‘親情獎’就發給你們。否則,這些錢將捐給一家慈善機構。”
看著秦肇始得意的笑容,馬世奎和馬世杰才明白,原來,所有這些都是父親生前和秦肇始商量好的。兄弟倆不由相視一笑,擁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