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女孩的作家夢-成長視窗
一個女孩子拿著GPS定位儀,穿著黑色T恤,背著草帽,走在林間小路上,她正走向某個考古發掘工地現場探秘。這個女孩叫錢成,筆名藍澤,是一個“90后”漂亮女孩,考古是她正在學習、將來要從事的職業。在考古現場,有遍地白骨,有陰森森的山洞,也有價值連城的古董……而藍澤最感興趣的,則是附著在現場的歷史故事,她不斷地發現歷史中的蛛絲馬跡,然后展開豐富的聯想,把這些變成她小說中的故事。
一路幻想,一路探秘,讓藍澤成為小有名氣的網絡作家。她從大學時代起,陸續寫了《西安懸案》《驚魂三星堆》《塔羅牌詭話》《御獸王者》等小說,有了一大批的青年讀者。
青春里的那點自覺
藍澤出生于西子湖畔,父母都是教師。小時候聽多了媽媽講的故事,自己腦袋里的想象力也長出了翅膀。到大一點,她終于能看懂不帶拼音的書了,于是很興奮地跑去圖書館辦了一張借書卡,然后借來《十萬個為什么》《恐龍之謎》《植物之最》等書,她最初的興趣都在自然科學上。
讓她把興趣轉向人文學科的是小學語文老師。老師很嚴厲,藍澤五六年級的時候就要閱讀各種名著,《歐也妮?葛朗臺》《悲慘世界》《巴黎圣母院》等等。不過當時學校的名著都是簡裝本,有的名著還帶有拼音。
看著看著,她就被那些恩怨情仇吸引住了,總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結局,想要知道主角的仇報了沒有,最后跟誰在一起了,真相有沒有大白于天下。
藍澤最喜歡的還是歷史小說,六年級時就翻爛了《三國演義》,后來又看了《東周列國志》《埃及艷后》《獅心王理查》《羅馬》等中外歷史演義,也許是因為她喜歡那種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的感覺吧。這個習慣一直保持到上大學,曾經好幾個假期,她就泡在學校的圖書館里,如癡如醉地翻讀著那些平時難得一見的歷史和探險類圖書。
在學校里,藍澤的成績一直是中等偏上,不是特別好的那種。不過該努力的時候她都很努力,有時候,為了避免自己沉迷網絡,她還會拔掉網線幾個月。因此,每次重大考試,中考、高考、考研……她的成績雖然稱不上理想,但總能以高出分數線一兩分的驚心動魄的成績被高一級學府錄取。
正因為藍澤的這一點自覺,父母對她愛好的干預還是很少的,藍澤因此能夠獨立自主地選擇自己喜歡的生活和學習方式。在湖州師范學院讀大學的時候,她住的那個宿舍的閱讀氛圍很淡,可藍澤的圖書卡卻一直是滿的。她總是泡在圖書館里,看各種各樣的書,因為她認為閱讀面還是廣泛一點的好,正如學習不能偏科,這是同一個道理。大學里她還陸陸續續地看了《弗洛伊德心理學》《基金入門》《余秋雨散文》《Photoshop實戰》等等。甚至,為了更好地學會《概率論與數理統計》和《線性代數》,她自己掏了幾千元找了一個大學老師來輔導自己,雖然她的專業不需要學這兩門課,但她覺得鍛煉邏輯思維是必要的。
不經過選擇,怎么知道哪一種最適合自己
藍澤覺得自己是比較隨性的,好玩的東西都愿意去嘗試一下,但只要認準了一件事,她就會堅持不懈地走下去。大四快畢業時,同學們都早早地有了打算,要么去某家公司上班,要么去考研。藍澤卻不慌不忙,一邊讀書,一邊兼職,一邊開始寫小說。在別人看來,后面兩項都是不靠譜的事情。
藍澤說,不經過嘗試,不經過選擇,怎么知道自己最適合哪一種呢?課外兼職,她做過推銷總代理、影樓圖片處理、廣告短片后期制作、家教等等,發現自己還是有那么一點創業才能的。她做《英語周報》的校園總代理的時候,手下管著幾百個推銷員,風光一時。
事后總結,雖然賺了不少錢,但藍澤發現自己還是對寫作更有激情。例如每次看《三國演義》的時候她都會幻想,如果我是曹操,或者我是劉備,那我遇到每一件事的時候會怎么做。當有了這種沖動的時候,藍澤就想動筆寫自己的故事。
第一部出版的長篇小說《塔羅牌詭話》就是這樣寫出來的。塔羅牌是西方古老的占卜工具,相當于中國的《易經》,其起源一直是個謎,但都市女性都愛玩。藍澤就幻想著有一個人利用塔羅牌的力量制造一場驚天陰謀。故事開了頭,她就鉆在自己打造的情節里不能自拔,甚至走路都在想故事。小說中涉及酒、名牌、槍等事物的情節時,她會跑到校圖書館查閱資料,往往一待就是一整天。她會用相機拍下一些有用的東西,之后再整理到專門用于寫作的本子上。有時在與老師和同學交談的過程中,腦海中會閃現一些好的片段,她便馬上拿起便利貼快速記下,然后斟酌著如何植入小說。就這樣洋洋灑灑,一直寫了12萬字,被蘭亭圖書文化公司的編輯看中出版。
藍澤愿意把自己某一方面的性格放在主人公身上。寫第四部長篇小說《西安懸案》的時候,女主角葉娜是考古和博物館學專業研三學生,非主流,很開放,知識面廣,對任何新鮮事物都很有興趣。這樣一個很叛逆、另類的女孩,有點像藍澤,但也不全是。
為了寫這部小說,藍澤愛上了攀巖、探索人們口中的鬼屋和逛博物館,這甚至影響到她畢業時的選擇。本科畢業后,她在被廣西大學的古典文獻學專業錄取時,又野心勃勃地報考了廣西文物考古研究所的考古專業,導師是廣西博物館的館長吳偉峰。
在考古探秘的路上幻想
招考的時候,導師曾經問藍澤:“考古學有很多在野外調研的活動,很辛苦的,你準備好了嗎?”藍澤毫不猶豫地回答:“我早已經有心理準備了。”
然而真正到考古現場,藍澤才發現野外的生活除了新鮮,也有不期而至的磨礪。2011年11月在巴勛貝丘遺址尋找古人類活動痕跡時,一路風景真好:瀑布、蘆葦、河流……水很清,還帶點墨綠色。但穿過玉米地時,玉米葉子還是像刀一樣,把她手臂劃傷了。在路上碰到毒蛇也是很常見的事情,幸好藍澤做了很多知識的儲備:如果與毒蛇不期而遇,保持鎮定安靜,不要突然移動,不要向其發起攻擊,應遠道繞行;若被蛇追逐時,應向山坡上跑,或忽左忽右地轉彎跑,切勿直跑或直向下坡跑。
山區水土流失嚴重,所以古墓很好找,因為墓葬的土都被夯實,不容易流失,會有凸起。現在藍澤對找墳的工作也摸到門路了,先用洛陽鏟打下去,然后看看泥土的顏色雜不雜,如果雜就說明是五花土。用專業知識來解釋:挖土坑墓的時候,會將坑中各層顏色不同的熟土和生土挖出來。下葬后,再將這些混合土回填坑中,就形成了所謂的“五花土”。一般情況下,“五花土”是發現墓葬的線索。
有的墓葬在巖洞里,挖土,爬山,鉆洞,這是必經的過程。有一次,藍澤想獨自一人進山洞看看那些陶罐里裝了多少尸骨,帶隊的老師提醒說,進山洞千萬要當心因氧氣不夠而窒息,不久前還有幾個考古隊員在山洞里窒息了,幸好搶救及時。總之,探洞是十分危險的,因為洞內環境是極其復雜的,你根本不知道你下一步將要面對的是什么,所以一定不要一兩個人就貿然進洞。
探險中其實也有樂趣。晚上圍著篝火,考古隊員們分享著歷年來探險的經歷,看著電視里的偽尋寶節目呵呵一笑,這種感覺很溫暖。有了一些知識的積淀,藍澤晚上躺在郊區賓館的床上構思下一部《吳越咒》系列的懸疑小說時,有了更多的細節佐證和現場感。藍澤說,在野外考古,同行的女孩子偶爾會做噩夢,但她睡得很安穩,因為夢都化作小說里的懸疑情節了。
在考古探秘的路上幻想、構思和寫作,而不是坐在書齋里苦思冥想,這是藍澤當前推崇和享受的生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