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意詩情誰與共淚融殘粉花鈿重"全詩賞析
乍試夾衫金縷縫,山枕斜欹,枕損釵頭鳳。獨抱濃愁無好夢,夜闌猶剪燈花弄。
zhà shì jiá shān jīn lǚ féng ,shān zhěn xié yī ,zhěn sǔn chāi tóu fèng 。dú bào nóng chóu wú hǎo mèng ,yè lán yóu jiǎn dēng huā nò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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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文及注釋
譯文
暖暖的雨,暖暖的風,送走了些許冬天的寒意。柳葉長出了,梅花怒放了,春天已經來了。端莊的少婦,也被這春意撩撥起了愁懷。愛侶不在身邊,又能和誰把酒論詩呢?少婦的淚水流下臉頰,弄殘了搽在她臉上的香粉。
少婦試穿金絲縫成的夾衫,但心思全不在衣服上面。她無情無緒的斜靠在枕頭上,把她頭上的釵兒壓壞了,她也茫然不顧。她孤單的愁思太濃,又怎能做得好夢?惟有在深夜里呵,手弄著燈花,心里想著愛侶。
注釋
蝶戀花:詞牌名。又名“鳳棲梧”“鵲踏枝”等。雙調,六十字,上下片各四仄韻。
雨:四部叢刊本《樂府雅詞》作“日”,旁注“雨”。晴:四部叢刊本《樂府雅詞》旁注“和”;《唐宋諸賢絕妙詞選》《草堂詩余別集》《古今詞統》《古今詩余醉》《林下詞選》《歷代詩余》《漱玉詞》(詩詞雜俎本)作“和”;《花草粹編》、文津閣四庫全書本《樂府雅詞》作“清”;《草堂詩余別集》注“一作清,誤”。初破凍:剛剛解凍。
柳眼:初生柳葉,細長如眼,故謂“柳眼”。眼:《草堂詩余別集》注“一作潤”;《唐宋諸賢絕妙詞選》、《林下詞選》、詩詞雜俎本《漱玉詞》作“潤”。梅腮:梅花瓣兒,似美女香腮,故稱“梅腮”。腮:《唐宋諸賢絕妙詞選》、《林下詞選》、詩詞雜俎本《漱玉詞》作“輕”。
花鈿(diàn):用金翠珠寶等制成花朵的首飾。
乍:起初,剛剛開始。衫:《唐宋諸賢絕妙詞選》《草堂詩余別集》《古今詞統》《古今詩余醉》《歷代詩余》《林下詞選》《漱玉詞》(詩詞雜俎本)作“衣”。金縷縫:用金錢縫成的農服。
山枕:即檀枕。因其形如“凹”,故稱“山枕”。山,《草堂詩余別集》注“一作鴛”。斜欹:《歷代詩余》、文津閣四庫全書本《樂府雅詞》作“欹斜”。欹(qī):靠著。
釵頭鳳:即頭釵,古代婦女的首飾。因其形如鳳,故名。
夜闌:夜深。燈花:燈蕊燃燒耐結成的花形。
賞析
此詞《唐宋諸賢絕妙詞選》、《草堂詩余別集》、《古今詞綜》等都題作“離情”,而《草堂詩余別集》還注云:“一作春懷”。由此看來,這些恐均非原題,是后人據詞作內容添加的;此外,“春懷”與“離情”確也概括了詞作的主要內容。從詞作的內容與風格來看,這首詞當寫于詞人婚后不久,夫妻小別,李清照獨居時。
“暖日晴風初破凍,柳眼梅腮,已覺春心動”。開首三句,詞人放眼室外,由春景落筆。但見初春時節,春風化雨,和暖怡人,大地復蘇,嫩柳初長,如媚眼微開,艷梅盛開,似香腮紅透,到處是一派春日融融的景象。詞人前期生活雖然沒有大的波折,但以其獨具的才情、細膩的情感,以及對外部世界敏銳的感悟、強烈的關注,常有出人意表之想。表現在詞作里,就是經常慧心獨照,發人所未發,見人所未見。“暖日晴風”似還不足以表達春天到來的特征,而緊接以“柳眼梅腮”(此句歷來被稱為“易安奇句”),則使到來的春天更直接、更形象。李商隱在《二月二日》一詩中有“花須柳眼各無賴,紫蝶黃蜂俱有情”,蘇軾在《水龍吟》詞中描繪柳葉情狀是“縈損柔腸,困酣嬌眼,欲開還閉”。看來女詞人受此啟發,抓住兩個極具特點的事物,寫出春天的生機。第三句的“已覺春心動”,從語意上看,是對春天來臨總的概括,實亦是自己懷春之情已動之流露。詞人游春、賞春,目睹良辰美景,必有所思,這句也暗啟后二句詞人所抒發的情思:“酒意詩情誰與共?淚融殘粉花鈿重。”女詞人的細膩、敏感的思緒與感悟進一步強化,面對如此大好春光,自然便聯想到自己獨處深閨,孤棲寂寞,這與往日和丈夫趙明誠一齊把玩金石,烹茗煮酒,賞析詩文的溫馨氣氛形成強烈反差。一個“誰與共”,道出此刻詞人內心的苦澀。緊接著詞人用一個細節來進一步形容自己內心的苦澀,淚水流淌,臉龐上的香粉為之消融,心情沉重以致覺得頭上戴的花鈿也是沉甸甸的。
詞作的下片,詞人以細微的筆觸,緊承上片末句,著重刻畫自己具體的閨中寂寞生活。“乍試夾衫金縷縫,山枕斜欹,枕損釵頭鳳。”春暖天晴,春裝初試,然而詞人卻足不出戶,去觀賞那美好的春景,卻斜倚在山枕上,以致把精美的釵頭鳳給壓壞了。“山枕”,即檀枕,因其如“凹”形,故稱山枕。詞人不出戶觀賞春景,是因怕良辰美景觸引傷感之情,二是表明其心境郁悶,慵懶至極。一個“損”字,也暗示詞人慵懶、無精打彩。末二句:“獨抱濃愁無好夢,夜闌猶剪燈花弄。”愁本無形,卻言“抱”,可見此愁對其來說有多“濃”,多重,更何況是“獨抱”,此情更是難堪。“無好夢”,是說現實很寂寞無聊,想在夢中去尋求慰藉,但卻始終無法進入夢鄉,直至夜闌人靜之時,仍剪弄燈花,以排遣愁懷。“猶”字寫活了詞人百無聊賴的情態。此外,剪弄燈火,古時婦女常藉以卜數夫君之歸期。這兩句寫得極為細致、生動,看似毫不經意,如敘寫生活本身,實是幾經苦煉,沒有生活經歷和深厚的藝術功力是無法寫就的。清詞論家賀裳評這兩句為“入神之句”(《皺水軒詞筌》)。
創作背景
此詞很難確切系年,應該是李清照前期的作品。在有的版本中,題作”離情“或”春懷“。當作于趙明誠閑居故里十年后重新出仕、李清照仍獨自留居青州時。趙明誠擔任地方官的時候,二人曾有過短暫的離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