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咖啡的時間想什么-心靈雞湯
英國一名叫波利·弗農的女孩,酷愛喝咖啡,據說從2000年到2023年的12年間,她花了兩萬英鎊的費用喝咖啡,折合人民幣為20萬元。讀這則新聞,我開始替這位女孩操心:喝了20萬元的咖啡,得花費多少時間啊?
我長在什么都需要節省的年代,包括時間。還記得中學教室墻壁上有一條幅,上面是魯迅木刻像,下面是他的名言:“哪里有天才,我是把別人喝咖啡的工夫都用在了工作上。”這句話激勵著我把所有時間都用在了當年的高考,并一考得中。至今它的影響還在——別說咖啡,我連粥都不喝,節省了雙重時間。
近年來,讀書漸多,讀到魯迅20世紀30年代在老上海的生活,其實魯迅很懂人生,不但喝咖啡,還愛笑,愛玩,愛鬧,愛和全家人去看當時比較新式的電影,愛與郁達夫等一干文人下館子。他住在上海虹口區山陰路一幢別墅里,休息與工作,被他處理得絲絲入扣。
以前教室墻壁上的那句話,我只能從另一件事中尋求解釋:有位信徒曾經去問他信賴的牧師,他問,牧師,我在禱告時可不可以抽煙?牧師說不可以。但這位牧師很聰明,善變通,他話鋒一轉,接著說,但是,你可以抽煙時也在禱告啊。
參照牧師的邏輯,可不可以這樣表述:魯迅不是在工作時喝咖啡,而是喝咖啡時也想著工作。
強調個人幸福感的當下,似乎并不提倡把喝咖啡的時間都獻給工作。故讓我年四十而有惑。有人大半輩子都泡在茶與報紙、酒與牌局上,也沒見他們失去什么,相反過得很滋潤,我替自己感到累。有人把喝開水的時間都獻給了事業,果然風生水起,可干著干著,人就沒了,讓周圍壯懷激烈的人不免兔死狐悲。
普通人,沒有“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能力,因此也就沒有“喝著咖啡就能把工作干好”的優雅。于是,“咖啡”與“工作”成了類似“魚”和“熊掌”的難題——我們的糾結正在于此。
向左或者向右的例子不少,但說不清誰是誰非。
畫家杜尚在25歲時畫了《下樓梯的裸女》,這張畫使杜尚一舉成名,并為杜尚贏得數不清的繪畫訂單。可是,杜尚對這些訂單說:“不,謝謝!我更喜歡咖啡。”訂單會壓得人很累的,他索性選擇去喝咖啡。
體壯如牛的巴爾扎克,短短一生寫了90多部中長篇。拿破侖用劍沒有完成的事業,他要用筆去完成。為保證寫作時清醒,他嗜濃咖啡如命,曾說:“我將死于3萬杯咖啡。”果然,他歿于51歲,慢性咖啡中毒是死因之一。這是位真正喝咖啡時還想著工作的工作狂。
左思右想,人生確實是一門藝術。不過,3萬杯咖啡實在太多,一生要喝多少杯咖啡,也沒有現成的答案。“咖啡”與“工作”,倘若能調出恰當的比例,生活的滋味或許會妙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