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很柔軟,但有力量-生活錦囊
兩千年前,孟子把道德不夠好的人統(tǒng)統(tǒng)稱作禽獸。他說:“人之所以異于禽獸者幾希,庶人去之,君子存之。”人和禽獸的區(qū)別,究竟有哪些?孟子認為是惻隱之心、羞惡之心、辭讓之心和是非之心。失去這些品質(zhì),人就不是人了。
惻隱之心,被孟子排在“四心”之首,足見它之于人,是何等的重要。《三字經(jīng)》開端的兩句話,即為“人之初,性本善”,其意是想說明,作為高級動物,人與生俱來的本性是善良的,是干凈的。至于隨著逐漸長大,人有可能撒謊,有可能作惡,有可能損人利己,那皆因人之心田,在塵世里遭遇了滾滾紅塵的污染。
惻隱之心潛藏于人的體內(nèi),久而久之,就轉(zhuǎn)化為人一種生理與心理上的反應——看見別人流淚,自己的眼圈就潮濕;看見別的生命在受傷流血,自己就肌肉抖顫,心靈抽搐。惻隱之心是人的本能,人的天性。人心不是鐵,不是鋼,更不是頑石,而是一團活著的血肉。血肉的屬性決定了人心的敏感性與柔軟性。柔軟的人心,才能產(chǎn)生憐憫、同情、愛恨、快樂、沮喪等諸多情緒。其中,憐憫與同情,則是人精神世界里最為鮮亮的一抹翠綠。有了憐憫之心,有了同情之意,人才能趨向善良,才能忘卻一己之得失,去幫助與救助那些身處困境中的旁人。當然,人原始意義上的“性本善”,并不等于人在漫漫的一生中,必然踩踏著一條行善之路。人是脆弱的,經(jīng)不住外在世界拋來的媚眼。于是極易被引誘,被蠱惑,致使人性之善,宛若日益流失的水土,被漸漸蠶食,被漸漸剝離,被漸漸沖刷,露出了或多或少的惡的端倪。鑒于此,無數(shù)的先賢都痛心疾首,并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勸之以諭,諄諄告誡人要以仁義為立命之根,要以厚德為立身之本。佛祖教人以善,基督教人以愛,孔孟教人以仁……圣賢們表達的角度盡管各有側(cè)重,但主體理念,卻大致相同,那就是人活著,不單單要考慮自己,還要顧盼別人。在相互的依偎里,在相互的撫摸里,在相互的關(guān)愛里,在相互的幫扶里,人才不孤單,才不寒冷,才不疼痛,才不絕望。關(guān)愛別人,也是關(guān)愛自己。投之以桃,報之以李,當那些與自己無關(guān)的人遭遇不幸之時,自己若肯伸出援助之手,那么,輪到自己落難之際,無數(shù)只熱手才會紛紛向自己遞來。
人要有善行,更要有善念。善念驅(qū)動著善行,善行反哺著善念。有了善念,善行就變成了一種發(fā)自肺腑的自覺行動,而不是表演式的作秀。以善目打量萬物,以善心度量世界,以善舉行走于人間,人才能變得寬厚博大。寬厚的人,博大的人,不但自身的生命有了厚度,而且生命的價值亦得到了彰顯。
行善,沒有前提條件,也沒有固定方式。給迷路者指一下路,給饑餓者遞一個饅頭,給遭災的人捐一些被褥,給交不起學費交不起藥費的人資助一筆錢,甚至,給那些貧賤者以平等尊重的口吻,給那些落魄者失意者以鼓勵的微笑等等,都是善行善舉。人的能力有大有小,但善舉卻沒有高下。窮人捐贈的一元錢,和富翁施舍的一萬元錢,在功德的意義上,沒有本質(zhì)的區(qū)別。
善是火苗,需要呵護,只有呵護,才能燎原;善是種子,需要播撒,只有播撒,才能發(fā)芽,并綠滿原野。一個人的善,可以引導更多人的善;對某一件事情的善待,可以繁衍出更多善事。善在表象上,它很柔軟,但其實,它卻最有力量。一個國家,若只有堅挺的槍炮,而無正義,這樣的國家縱然可以讓別國恐懼,卻無法讓別國臣服。一個社會,若只講究利益,而沒有愛的傳播,愛的彌漫,縱然堆滿金山銀山,也只是冰冷的荒原。
三國時期的劉備曾有言:“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善,要從一點一滴做起,積少成多,小善就成了大善。遍地皆善,善就會轉(zhuǎn)化為一種土壤,成為一種氣候,催促更多的善行善德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