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故事:女兒臉有麻子,父親讓她嫁給兄長,兒子:多謝父親成全
清代,位于淮河南岸和長江北岸之間的安徽廬州府,土地肥沃,水源充足,而且四季分明,當地百姓利用得天獨厚的條件,開墾出很多良田,這一帶大都以農耕為主。
廬州府治下的磨店鄉(xiāng),有戶姓李的人家,戶主是個讀書人,但他并不貪念功名利祿,而是幾十年如一日地留在村里,靠知識和勤奮攢下幾十畝良田,跨進了富農的行列。
李父深知讀書的重要性,并沒有小富即安,急于享受富足的生活,而是將大部分收入用于學業(yè),在鄉(xiāng)里開設學館,教孩子們讀書。
李家有四個兒子,其中最小的兒子李文安自幼體弱,幸好李父從書上學到一些醫(yī)術,平日里細心調養(yǎng)著,不求他有多大出息,只希望他平安長大。
算命先生曾經說過,只要保持本心,這孩子將來必有大造化。因此李文安的童年時光很幸福,他不需要像哥哥們那樣天天苦讀,除了跟父親出門的日子,他經常跑到田野山間玩耍,對各種小動物非常和善親厚。
有一天,李文安跟隨父親外出,見路邊躺著一個小女孩兒,衣衫襤褸,緊閉雙目,小臉蛋卻呈現詭異的紅色,李文安父子連忙上前查看,小女孩果然在發(fā)高燒,如果得不到醫(yī)治,會很危險。
人命關天,李文安父子對視一眼,都明白了對方眼中的意思,當下李父也顧不得自己有事要辦,一把抱起小女孩兒就回了家。
仔細診查之后嚇了一跳:原來這孩子在出天花!李父連忙把李文安趕走不讓接近,又遲疑了一下,還是把女孩安置在一個偏僻的房間,熬了預防的草藥給全家人喝。
很快,女孩臉上長出一粒粒痘子,難受地扭來扭去,李父趕緊開方抓藥,內服外敷扎針都用上了,女孩兒在掙扎三天,李父調整了幾次方子后,終于慢慢退燒。
李父暗道好險,這三天時間對他來說是一個極致的挑戰(zhàn),在那個年代,得了天花就像是過鬼門關一樣危險,搞不好還會禍及家人。萬幸的是,女孩挺過來了,小兒子和家人也沒有被感染。
李文安再見到女孩已經是二十天后,大病初愈,女孩瘦得仿佛臉上只剩下一雙眼睛,讓李文安想起被他救過的貓。問她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女孩只說叫甜兒,今年五歲,再問就是搖頭。
李父心下了然:一定是生了病醫(yī)不起,被家里拋棄了,真是個可憐孩子。可人都救回來了,干脆好人做到底吧,于是收養(yǎng)了女孩,跟他姓李,李文安從此多了個妹妹。
歡樂時光過得快,李文安脫跳的童年到八歲戛然而止,因為父親對他說:“你要開始念書了。”別人三歲就啟蒙,他一直拖到了八歲,李父也希望他能多學點知識,安排了大兒子監(jiān)督他的學業(yè)。
李文安的大哥很盡職,他除了過年可以放松三天之外,其余時間天天都在讀書,仿佛要把耽誤的都找補回來。但李文安的成績還是不太理想,直到十三歲才讀完“四書”和“毛詩”。
十幾年過去,李文安的學問并不突出,但這并不妨礙他長成一個堅韌,勤奮,善良的青年,只是小身板依然柔弱,時不時地需要父親操心。
而李家收養(yǎng)的女孩李甜兒,病好之后臉上留下了幾點麻子,算是破相了,有時候走在路上,還會有人一直盯著她看。不過她一點也不在意,撿回一條命已經是萬幸,李文安父子倆就是她命中的貴人。
救命之恩,李甜兒默默記在心中,她留在李家,以行動來報答,以辛勤的勞動來報答李老太爺的養(yǎng)育之恩,常常幫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長大后練了個利索能干的姑娘,家里家外,田間地里的活兒,就沒有她不會的。
有時候,李文安會拉住甜兒,聊一些田野山間的趣事,這也算是他們之間的共同語言了。甜兒對這個不擺架子的四少爺頗有好感,把自己的所見所聞一一說給他聽,為李文安枯燥的讀書生涯增添了不少樂趣,李文安也一直對甜兒十分親厚。
李文安到了婚配年紀,但是婚姻有點令人堪憂,最主要原因就是身子太弱了,沒有一家姑娘看得上他,那時候老百姓喜歡的是身強力壯能干活的男子。李父也沒有辦法,只能順其自然。
還有在李家干活能頂半邊天的甜兒,同樣是個“老大難”,她除了臉上的麻子之外,還有一個更為“致命”的缺點。
原來,甜兒雖然成了李家養(yǎng)女,但是以李家的家境,還不足以把她當成閨閣小姐來培養(yǎng),甜兒得干活,所以為了方便,她也就沒有纏足,長大了以后有著一雙大腳,這在當時,可以說是一個“致命”的缺陷,比麻子還要嚴重。
這兄妹倆的婚事真難啊,李父常為此暗暗操心。
可是誰也不知道,李文安心里面竟然有了甜兒,礙于身份,他不敢表露心跡,只是默默的關注著甜兒。
直到有一天,李文安晚上歸來,發(fā)現勞累的甜兒趴在堂屋的桌上睡著了,他就脫下外衣輕輕的為甜兒披上。這一幕剛巧被李父看見,知道了小兒子對甜兒有情,他心里突然萌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何不讓李文安娶了甜兒呢?
說干就干,李父馬上做了一個多年以后仍然無比自豪的決定:讓李文安和甜兒成了親。
李文安兄妹兩人并沒有血緣關系,但是父親將女孩帶回家的時候,確實將其收為義女,兩人也擔著兄妹的名號。
現在,他們“兄妹”竟然結為了夫妻!看在左右街坊眼里簡直就是有違倫常,經常對他們指指點點,各種閑言碎語不斷。
可李家人一點也不在意,李氏成了李家四少奶奶,雖然身份不同了,但她心態(tài)沒有改變,仍然一如既往地為李家操勞。
不久后的一天傍晚,甜兒從地里收工回家,半路上被一個滿臉滄桑的中年人攔住,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可還記得我?”甜兒一愣,說道:“我見過你!”
原來,大概一年前,甜兒外出時發(fā)現有人在注視她,她以為又是哪個搬弄是非的在譏笑她,可很快她就發(fā)現,那是個中年男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復雜而又令人費解,并沒有嘲笑的意思,見被甜兒發(fā)現,他錯開目光轉身就走了。
此刻再度相見,甜兒狐疑地打量著他,突然觸動了腦海深處的記憶,驚呼道:“你……你是我爹?”男子說是啊,我可憐的女兒啊!拉著甜兒嚎啕大哭。
原來男子叫李鴻謨,也是同縣人,響當當的貧農。當年就是因為太窮了,甜兒還有兩個弟弟一個姐姐,他們實在沒能力醫(yī)治生病的甜兒,就把她放在路邊,躲在一旁守著,見到李家父子把她撿回去才離開。
后來甜兒得救恢復健康,李鴻謨既高興又矛盾,最終還是放棄了把女兒認回去的想法,實在是沒臉,也沒錢支付醫(yī)藥費,只是偷偷地關注著女兒。
甜兒長大后,因為臉上的麻子和一對大腳,大家都認定她嫁不出去。但李鴻謨仍是不敢相認:如果甜兒不愿回家還好,可萬一她要回家呢?做父母的當然歡喜,可他們沒有勇氣,也沒有底氣養(yǎng)著她一輩子,父母總要老去,兩個兄弟要娶親,將來兒媳婦進門后,姑嫂之間的相處是個大問題,說不定兩個兄弟的態(tài)度也會改變。
李鴻謨不愿意見到這樣的結果,就強按下這份心思,只是一直關注著甜兒。
事情的發(fā)展出乎大家意料,誰都想不到甜兒后來竟然加入李家,成了李家的四少奶奶。李鴻謨?yōu)榕畠焊吲d,沒有了之前的顧慮,他便起了與女兒相認的念頭,畢竟,李家富裕得多,他也希望得到一些幫助。
面對這個外家,李文安給予了足夠的理解和耐心。最終還是盡了自己的能力,湊了點錢,讓兩個小舅子到城里做起了小生意。
娶妻之后的李文安,仿佛開掛轉運了,他35歲上考中了舉人,4年之后,李文安又考上了進士,后來負責管理監(jiān)獄,相當于現在的典獄長,而他的哥哥們反而名落孫山。
從這時候起,人們忘記了李氏甜兒的一切不足之處,街坊所傳言的全是她如何有“幫夫運”,就連李文安父子救回甜兒撫養(yǎng)長大的事,也有了新的版本,被人們添油加醋,說得如有神助。
當然,李家并不會因為這些傳言受到半點影響,該干啥干啥。李氏比以前更加低調,她不再外出下地,專心打理家事,努力為丈夫分憂。
雖然李文安已經快40歲,但這個時機對他來說卻剛剛好。前面幾十年老天爺沒有理會他,但這次卻大方地為他開啟了一扇門。
在同期進士中,有個特別優(yōu)秀的世家弟子,李文安非常欣賞他,本能地覺得他將來必成大器,他主動結交這位同年,還讓自己的長子和次子跟他學習。后來的事實證明,李文安這次看人的眼光實在準得可怕。
李文安為官忠厚正直,在任上盡職盡責,事必親躬,得到同仁們的交口稱贊。他在管理提牢廳時,很關心犯人的生活起居,管束底下官吏,嚴禁獄卒克扣伙食,虐待囚犯,還親自到食堂嘗試飯菜。一舉一動,無一不透著他的善良。
在一個冬天的傍晚,李文安剛巡視完牢房準備回家,監(jiān)獄剛好接收了轉送過來的十幾個囚犯,見他們戴著刑具,衣衫單薄,又冷又餓瑟瑟發(fā)抖,李文安心里說不出的難受和自責,自言自語道:“看來我還是疏忽的地方啊!”
第二天,李文安馬上為轉送的犯人準備了房間,放上棉被和衣服,還下令廚房安排人手準備飯菜,專供夜間轉送過來的囚徒使用。
隨著李文安中舉至入朝為官,李氏娘家的兩個兄弟李樹和李林,也有點水漲船高之勢,賺了點錢,娶上了媳婦,早就不是以前吃不飽飯的窮小子,而是仗著姐夫的官職,心思漸漸活泛,開始人五人六起來。
隨著心思的膨脹,這兄弟倆對自己的住處開始不滿,各種嫌棄,他們相中了一戶外來生意人的宅子,但人家既不出售也不轉讓,搬出李文安名頭也不頂用。
李樹就想出一些歪主意,往人家院子里扔死老鼠,扔垃圾騷擾對方,妄想人家知難而退,可是家人卻養(yǎng)了一條大狗對付他們,只要有生人接近院墻,那狗就大聲“汪汪”起來,馬上就有家丁出門查看。
李氏兄弟見損招落空,又想出一條計策:毒死看家的大狗。李樹買來毒藥,李林把藥混在包子里,兩人冒險走進院墻,在狗發(fā)出叫聲之前一抬手把幾個包子扔了進去,然后撒腿就跑,不料迎面碰上幾個家丁,只得束手就擒。
原來,主人正召集家丁在前院訓話,天上突然墜下幾個包子,主人家馬上帶人追出去,堵住了兄弟倆,李林手上油汪汪的,李樹的口袋里搜出半包毒藥,就這樣被扭送了官府。不出意外,李樹和李林被判故意投毒,收監(jiān)半年。
初入監(jiān)獄,李樹和李林惴惴不安,不知該如何面對李文安。李林問李樹:“ 你說等下姐夫見了我們會怎樣?是關照一下,還是嫌我們給他丟人,往死里整咱呢?”
問題很快就有了答案,李文安查看當天入獄人員名冊,看到了李樹和李林的名字,不過讓二人想不到的是,李文安既不擔心,也沒有沖這兩個小舅子發(fā)火,只是安排兩人關在一間牢房。
晚上回家,李文安跟妻子說起兩個舅子的事,李氏也贊同丈夫的處理方式,犯了錯,該怎樣罰就怎樣罰,況且李氏很清楚,丈夫治下的監(jiān)獄對犯人很優(yōu)待,根本不用什么特別關照。
李樹和李林在第二天見到了巡視牢房的姐夫李文安,只見他威嚴地瞪了二人一眼,一眼不發(fā)就走了。到了飯點,李氏兄弟看著碗里的飯有點不敢相信:這比以前在鄉(xiāng)下吃的還要好啊!不由得有點害怕:這么好的飯,姐夫不會下了藥整我們吧?
這兩人不由得環(huán)視周圍,發(fā)現相鄰牢房吃的跟自己一模一樣,這才放了心,心道在這里坐牢真不錯啊!
一天,牢房里突然傳出李林驚慌失措的喊聲:“快來人吶,我哥他,他肚子痛暈過去了!”獄卒連忙叫來大夫診治,可怎樣也查不出病因,只得送去了城里的醫(yī)館。
李樹送醫(yī)之后沒多久,又有一名囚犯得了痢疾,上吐下瀉腹痛難忍,可監(jiān)獄的大夫照顧李樹去了,大伙兒束手無策,最后病人兇險萬分,差點脫水而亡。
卻說李樹被送到醫(yī)館,大夫也診不出他到底得的什么病,用盡了方法,他仍然昏迷不醒,大夫只得叫伙計先灌些補充體力的藥。滾燙的湯藥端上來,小伙計手突然抖了一下,一點藥汁剛好潑在李樹面上,“燙死我了!”李樹雙手一揚,猛地坐起身大叫起來……
李樹在裝病!大家醒悟過來,一臉痛恨和不解地看著他。李樹心虛地嘟噥道:“我只是想試探一下姐夫……”
李樹這次鬧劇引發(fā)了嚴重后果,監(jiān)獄里差點弄出人命,李文安也險些其受牽連,饒是他一向和善,也被氣得險些暴怒失控:“豈有此理!”他努力克制住脾氣,把李氏兄弟扔進了多人間。二人遭受了其他囚徒不少白眼和責怪,徹底明白了自家姐夫真的是個大好人。
經此一事,李文安意識到人員密集的監(jiān)獄獄易發(fā)疾病,他命人購買了足夠藥材,夏天分發(fā)蒲扇,秋冬募捐棉衣,還準備棉被供給病囚發(fā)汗養(yǎng)病,在他管理之下的監(jiān)獄,從未出現犯人病死現象。
李文安還做出一個重大調整,本來,他是隔三差五到各牢房巡查一次,現在改為一天一次,這意味著,他每天除了常工作外,還要多走十里路。
李文安在普通的崗位上,將本職工作做到了極致的完美。而李氏每天迎接丈夫回家,看到他精疲力竭的樣子心疼不已,她所能做的,就是親手端上一盆熱水,為丈夫洗腳按揉,緩解疲勞,李文安反過來安慰她:“夫人不必擔心,說不定多走幾步身子更結實。”
李氏不再對丈夫流露心情,把一腔怒火轉向兩個惹事的兄弟,她彪悍地揚起手臂,接連抽了兄弟幾個巴掌,再不許二人留在城里,要求父親好好管住他們,老老實實回鄉(xiāng)下耕田種地。
李文安夫婦一共生育六男二女,長子和次子都考取功名,由李文安介紹結識貴人,仕途一路亨通,官至總督,成為朝廷重臣。兩個女兒也嫁入官宦人家,做了官太太,其余四子也各有成就。
若干年后,兩淮地區(qū)遭遇了嚴重匪患,李文安將當地鄉(xiāng)勇組織起來維護安定。后來又接受朝廷委派,在老家磨店辦鄉(xiāng)團會,招募兵馬,在廬州五縣之間往返奔波,積勞成疾,于55病逝,官民無不惋惜痛哭,朝廷追封他為“建威將軍”。
李氏的晚年,跟兩個當總督兒子過,住在總督衙門,享受著天下的榮華富貴。有一次總督“換防”,她的次子由湖廣總督調任直隸總督,而湖廣總督的職位恰好由她的長子接任,李氏不想去北方,難得地任性高調了一回:“總督調任與我何干,再來個總督還不得叫我一聲娘!”
鄉(xiāng)間鄰里的羨慕達到了頂峰,此后,兩個總督又有過幾次這樣的“換防”,李老太太一直住在湖廣總督府,雷打不動,直到八十三歲善終。
李氏的父親李鴻謨,在她兩個兒子的幫扶下,官至將軍,兩個兄弟很眼饞,但李氏了解他們的德行,毫不心軟,李樹和李林只得繼續(xù)在老家種田。
李老太太的兩個總督兒子,長子名叫李瀚章,次子叫李鴻章,與他們相知相遇的貴人,名叫曾國藩。
李文安的一份善良,鑄就一個家族的崛起,李家在幾十年時間內,發(fā)展成為當地望族,盛極一時。尤其出眾的是李鴻章,他有個外孫女名叫張愛玲,文學上造詣非常高,成了享譽中外的女作家。
舉報/反饋